名家觀點／勞保錢坑…繳1元卻要領回3元
日前勞保局新舊局長交接，勞保財務問題又浮上檯面。勞保基金於2017年度保費收入已無法因應給付支出；2018年出現負現金流量251億，基金餘額自此開始縮水。官方回應是：近兩年各200餘億的保費與給付差額，對保險財務並沒立即影響。的確，基金餘額尚有7,022億，200餘億的差額，看來「不算什麼」。但這其實是避免擠兌的信心喊話；同一份精算報告揭露今起七年，7,022億基金餘額將消耗殆盡，「破產」開始的2026年度，即會出現835億負債。
然而這份一年半以前的報告結論，還是過於「樂觀」。勞保年金自2009年開辦以來，精算的破產年度，從最初的2031年，一再的提前到目前的2026年；依此經驗，勞保改革如只是再微調，下一次精算的結果，基金恐怕撐不到2026年。例如，精算條件以基金資產報酬率3.5% 設算107年度投資收益242億，但2018年度實際超作績效為虧損424億，僅此單項差額即有666億。
勞保的財務問題，不僅是迫在眉睫；在程度上可謂是「核彈級」的危機。勞保之「精算負債」（一般稱之為「潛藏負載」；中央政府總預算案稱之為「政府未來或有給付責任」）為9.8兆，如未來給付確如精算結果，則需有9.8兆的準備以確保給付的安全；既使退一步，以已提存基金比率不應低於50% 的規範來看，勞保基金資產也應要有4.9兆。但對照目前實際7,022億的基金餘額，我國勞保已提存基金比率僅有7.2%。此一比率有多低？根據Bloomberg 2017年統計，美國41州，僅有五個州年金之已提存基金比率低於50%；已提存基金比率中位數為73.7%。OECD 2017年的資料也顯示，14個與我國勞保同採確定給付年金制的會員國中，多數基金平均提存比例大於100%；冰島與墨西哥最低，也接近60%。
從目前討論看來，各界對於已進入立法程序的行政院勞保改革方案，似乎還有不切實際的期待。如此攸關千萬勞工權益的修法工程，在選前完成的可能性，已經微乎其微；而選後由於法案歸零，修法程序又必須重新啟動。其實，就算是今年初起實行政院改革方案，包括每年費率急升0.5%（最高至12%）、降低給付計算基準之平均月投保薪資及政府每年撥補200億等主要手段，並逕將基金資產報酬率自3.5% 提高至4%，精算結果不過是將破產延後二年至2028年。
勞保財務的根本問題在於費率與給付不成比例。精算50年內基金收支平衡費率為27.9%，然而今年起受雇勞工、雇主與政府三方合計所繳納之費率為10%；只繳1元卻要領回3元，難道2元會從天而降？
在既有勞保結構下，解決財務壓力之道不外乎減少給付、提高費率與提撥基金。精算27.9% 的基金收支平衡費率，可以分解為攤提過去未提存負債之費率—9.8%，與未來服務成本（不攤提過去未提存負債）之費率—18.1%。屬於過去未提存負債的部分，受雇勞工、雇主與政府應按保費分擔比例承受，絕對不容雇主與政府「賴帳」，而全由受雇勞工承受先前三方提撥不足的「共業」。例如，以普通事故保險費最常見的情形，受雇勞工負擔的20%部分，可以透過減少給付吸收；雇主負擔的70%部分，建議以營利事業所得稅附加捐方式補足；政府負擔的10%部分，則應依精算數字分年編入預算撥足。
最後，屬於未來服務成本的部分，應透過逐年提高費率至18%的方式，由受雇勞工、雇主與政府共同負擔。
（作者是政大財政系副教授）
